我曾经听人讲过,
当你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,
你唯一可以做的,
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。今天的故事,是我写给自己的,也是写给大家的。
萍水相逢
年4月21日晚21点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,但当时的细节我却依旧记得很清楚。如果说存在平行宇宙的话,那么一定不会有第二个宇宙能发生这么巧的事情。期间的过程太多复杂,赘述之下怕是可以写一整篇议论文。无论是异地吃饭、还是饭后兴起去白马寺散步、再或者是绕远路遇到交警、再送朋友回家,这些所有的巧合让我在21点半的时候,碰到了这只被撞的小狗。当时车上载的还有面包(不是吃的,是舌尖的工作人员),小狗就在马路正中间凄厉的惨叫着,以至于隔着玻璃听着音乐都被那个声音给揪住了。我们停车靠到路边,随后赶忙跑回来。当时小狗已经艰难地从路中间爬到路边,叫声渐低。直到看见我们从远处跑来后,居然就不再叫了。凑近看的时候,面包说:“它好像哭了”。这是我第一次见除了人之外的生物流泪,也是我第一次碰到被撞后的小动物,内心强烈的欲望告诉我,救下它。因为听老段说,当初她的狗被撞以后,疼的六亲不认,反嘴咬过她一口。所以我和面包格外谨慎,先是跑到垃圾桶边捡来了几个木板,把小狗架上,确保自己安全后把它抬到了花池里。期间无数的汽车呼啸而过,让人心有余悸。接下来就是等待救援。大家很热心,有人祈福,有人捐款,有人帮忙转发招领信息。而我们俩先是打,又是打,最后打派出所,随后一脸懵逼的等着。期间小狗开始发抖,手足无措间,我只能把女朋友送的第一次穿出来的衣服给它盖上。后来路过了一位养狗的女生,很热心,在她和民警的帮助下,我医院。和民警对话我现在仍记忆犹新:“你撞的?”“别人撞的。”“盖在狗身上的衣服是你的?”“嗯。它很冷,怕是不行了。”“派出所也没法管这个,不如你好人做到底,医院试着救救它吧,这种出过事的狗有灵性,你看它一直盯着你。你救了它,它记你一辈子。”“医院开门吗?”“哎呀,怕是没有了,只能去试试了。”如果不是巧合,也是当晚小狗可能就会死了。我一路抱着狗,它不喊不叫,好像真的懂些什么一样。这是我第一次觉得,万物生灵,万物生“灵”。当医院的时候,居然真的还有一家没有关门,当时已经是十点多了,也许是它命不该绝吧,我想。
就医
年4月21日晚22点
医院的工作人员说:
“你们运气真好,我们本来七点半就关门的,今天正好有只狗做手术,所以才到现在。再晚几分钟,我们就关门了。”
“是的,运气真好。”
医生开始检查。
动作其实不重,但我总觉得有些野蛮,也许在这个时候,我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些特别的变化,这只狗,与我有缘。
检查期间,狗不时会叫几声,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安静,不知道是不是在忍着。
随后得到的结果是:
“没外伤,但很可能有内伤,因为站不起来。眼睛有点斜视,肯定跟车祸有关系。不能保证救好,需要进一步的检查。”
我赶紧问:“那能活吗?”
“不好说,只能告诉你,一半一半。”
随后医生开始询问是否救治,确实在外人看来,一个“萍水相逢”的人都有人无视,更何况一只狗。
但当时内心的声音告诉我,不管怎么样,先救救试试。
于是开始打止血药,消炎药,登记入院。
我第一次知道,狗住院比人住院,有时候还贵。
福气
年4月21日晚23点
回家的时候,天开始下雨了。
我开始庆幸我们救下了这只小狗,不然它生命中的最后一程可能会孤独的在路边的一个台牙底,被晚春的冷雨一丝丝淋遍。伴随着刚刚车祸中带着的疼痛,在寒冷的马路上煎熬的死去。
说实话,看过很多故事的我,不自觉的脑补过这个画面,我甚至有些佩服当时我的作为。
痛苦,远比死去更让人难以忍受。
回家后,逐条回复了大家朋友圈的留言,也留下了“劫后余生”的一段感慨。
回到家后已经蛮晚了,女朋友还在等着跟我视频,说起今天的事,她显得很感兴趣。她问我小狗叫什么名字。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,医院我们试过小白、球球、肉团儿等各个名字,它都不理。而且医生说,狗的主人肯定不怎么管它,身上的毛已经打结了。当时我也摸了,跟肉瘤一样,摸着让人心疼。“今天是21号,要不就叫二十一吧!”我说。“哪有叫这名字的,你不是说这狗运气特别好嘛,无数的巧合才让你救了,说明它很有福气,就叫福气吧!”于是,它有了一个新名字:福气。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说,啥物件都得起个名字,尤其是大病小情的,这样才不容易被“勾走”。老段她们说:“哪有狗叫福气的,服气服气,太蠢了。”家里人也说:“这啥名啊,叫球球就好了,不然小白也行。”但是都没有扭过我,因为这狗,算是我的了。之后的过程几经曲折。第一步的救治是检查,因为站不起来,很可能是胰腺,如果是那里的问题,基本就可以放弃了,无力回天。检查的费用下来大概要一千多吧。而且很可能检查完后,会直接放弃,钱也白出。而检查后的治疗费用说是很难估计......说实话因为个人经济拮据,差点都没钱给它看病(宠物看病好贵啊,还没有医保......)。不过幸亏最后,多方游说之下,还是得到的公司和一些爱心人士的援助。在此替福气谢过大家了。不过福气真的很有福气,虽然检查花了不少钱,但它只是胯骨被撞骨折了,其他的并无大碍,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。
回家
住院期间,我们一直在帮福气找主人。
来过三四波人,都不是,慢慢的,也都死心了。
但最大的问题是:“谁来养?”
面包喜欢猫,老段家有狗了,其他人也都不成,而且这狗好像就跟我。
其实我的内心,是想养的,但同时我也知道,我这个工作,根本没时间照顾他。
因为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,老人不太喜欢狗,而且也没工夫帮忙照顾,所以去留成了一个问题。
医院的帮我出了个主意,病好以后,好好打理打理他,整好看点,老人看了一准喜欢。
于是,就有了酷狗福气。
说实话,福利挺帅的,不知道为啥原来的主人不好好养。好几次出去遛狗的时候,一群小孩围过来摸。就这样,见他可爱,家里虽不支持,但也没有反对,我就留下了他。
怪脾气
家里人都说,福气是真有福气。衣服比我的都贵。狗粮比我吃的也好。最主要的是,他的窝还是老爷子亲手给搭的。刚回家的时候,福气是不睡觉的,一直左转右转,顺便开始在家里各个放假尿尿......吓得我天天追在屁股后面洗地,生怕让别人看见要送走他。而且还有一点,他如果累了要歇,就必须盖着或者躺在救他的那晚时我给他披的衣服上。不然不踏实......(这毛病一周以后才好)所以我女朋友给我买的衣服,我只穿了一次,就归他了。开始还是盖,最后都给垫窝了......由于老乱跑,奶奶就先拿纸箱给他合了个窝。再然后,家里的老爷子闲不住了,发明创造搞起来,回老爹那里寻摸了一个废弃的鞋架。开始的筑窝工程......(工期一直持续了五天,期间福气还来跑过去看)终于有一天,佛光金顶,新窝落地。老窝被抛弃在了头顶......必须一提的是,受过伤的小狗真的很脆弱。刚开始回家的时候福气从来不叫,我一度以为这是一只不喜欢叫的博美。直到他跟家里混熟之后,只要有人路过门口,必叫,从卧室冲出来叫,撞门的那种,极其恐怖且惨烈。大姑带孙女来串门的时候都快把侄女吓哭的那种叫。
真·福气
在老爷子给福气做好窝棚后的日子里。家里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竞赛。“我为福气做点啥?”因为逐渐入夏了,三姑琢磨着这个窝有点热,就开始在网上选窝,不久后,就邮了一个回来,好看实惠。奶奶不会网购,更不会做笼子,就开始做起了衣服。从福气到家里,到后来,一共“毁了”两件衣服。一股浓浓的村口李大爷风,老式休闲之余还有那么一丝民族风。而我呢,啥都不会,就只能天天在背后铲屎擦尿了......所有人都说,福气遇到你后,是真的有福气。但我总觉得,这是我和他的缘法。不过确实,养一只小狗,真的很磨心性。这些年我是很少早起的,但自从养上福气,每天准时睡觉起床。不然每天早上一睁眼就会是这样的画面......他的眼神永远透露出一个信息:“麻溜的,再不开门下楼,我就尿你床边了。”这事儿,福气干过不下五回。曾经有一次因为家里来客人,中午不方便放他出去,就把他关在我的卧室里。最后,在我准备午睡的时候发现......老子的床被尿湿了!!!朋友说,这狗差不多成精了,知道你不带他,这是报复你呢。可以,很强势......
子不语
再往后来,就是因为这个习惯我没给他纠正好,福气被送走了。起因是那天下午好几件事要处理,我只能一个人出门,而家里人又都提前开车去周边玩了,只好把福气锁在卧室里。回来的时候,连拉带撒,卧室祸的不成样子。着实把大家气着了......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不能一直盯着收拾,所以多方协商之下,福气要被送走了......后来他就被送到了四楼(我们住五楼),小姑家里。虽然就是一楼之隔,但有时候三四天也都见不着,因为那段时间就开始忙了。再然后,突然有一天,小姑特别着急的和我说,今天小姑父的妈妈带着福气去买菜,回来后没有看好,福气走丢了。老太太急坏了,还摔了一跤......说实话,我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是不信的。因为好像昨天的这个时候,还是扭个脸就能看到他在那里窝着睡觉。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,就可能再也看不到呢?再然后就是安慰大家说我没事,再去疯狂的寻找。我沿着平时遛狗的路线走了三遍,每天走三遍。又去捡到他的街上,又去医院。那边又去查监控,挨着门问。可最后,还是丢了。丢的时候还穿着奶奶织的衣服,还带着刚治好病后买的绳子。可是,还是丢了啊。奶奶新织的衣服都还没有试大小呢,怎么就丢了啊......
君不见
不知道,是不是所有丢了狗的人,都喜欢在路上东张西望。好像在哪一个街角,哪一个台子上,在自己开门的一瞬间,狗会突然出现,像那首陈奕迅的歌一样。每次走到楼下,还是会不自觉的喊两声福气福气。还是会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想着,是不是该遛狗了?再随后一想,我好像已经没有狗了......愿指*兮识路,教寻梦也回廊。福气啊福气。福气丢的那几天,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一直自己带着他,会怎么样。但后来也没在想了,就像少年时期的懵懂的初恋一样,在最不适合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。现在的我,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照顾一只小狗。我连自己都没有忙活明白。也许这就是缘法,或者说是我和他之间的缘分。福气于我而言,就是出现,陪伴,教会我一些道理,再在我心里留下一颗种子,然后离开。我于福气而言,就是拯救,照顾,陪他度过这段时光,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,把他送到另一个更适合他的主人手中。就像所有人都在安慰我的话一样:“福气那么好看,别人看见以后也一定会带回家好好养的。”“放心吧,能找的地方都找了,都不在,说明福气被人领养了,既然领回家,就一定会好好对他的。”是啊,我本就是一个想的通透的人,为什么却又会执着这些呢。当初救福气的时候,我的初衷就是:“他与我有缘,我得渡他”。仅此而已。但到现在,我每次想起小桥说的那句话也依旧会心痛一下:“也许不起不是跑丢了,而且去找你了啊......”
若能不见,遇不见。等不见,望不见。便释怀这场奈何禅。但将无怨,作无缘。
这事上的事,也许早有定数,也许全在人为。有些人的出现,会帮助你,会伤害你,会让你感激,会让你厌恶。但这些都不重要,所有人的出现,都会对你有所脾益。只有受过伤的骨头,才会长的更加坚硬。“缘”与“分”之间的关系,恰似你与时间的关系。总在产生关系,总在失去关系。总在流动不曾停止,总会走到,属于你的尽头。回廊一片相思地,落月又成孤倚。子应更有千千语,只影却向谁去。好晚了,写的有点乱,该睡觉了。希望所有走丢了的人,都可以走到更好的人家去。
最后
感谢大家对福气的